正月十四忆
昨天这个日子恐怕是一个能让你暴露你年龄的日子。正月十四,记不得从哪年开始没了那种气氛,空气中少了那种气息。
记得儿时,直至工作的头几年,对于这个日子还是很期待的。那时,这一日,对于孩童们来说是一个可以狂疯的时段,也是最能体现一份责任和担当的时刻——正月十四照坏虫。
每年这天到来的前几日,孩子们,甚至一些小年轻,都早早地准备起做“照坏虫”工具的材料。工具简单一个火把足矣,然,在那个燃料匮乏的年代要做个好点的火把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他们会在村子里到处找扫把柄。一个扫把柄在那时是要重复多次使的,扫把丝没了,柄留下,等到高梁收割后,取其头部脱粒的部分请巧手的邻家媳妇再编一把,还得小心着用。能给你做火把的扫把柄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一副相貌了,当然即使这样还得“偷”,因为虽做不了扫把柄,但还可用来烧饭,那可是很高档的燃料了。
好不容易有了火把柄,还得有燃料,什么稻草、棉花秆,柴蓬里有可以拿点,如果能搞到破布,破油纸伞这类的那是相当高级勒。最难办的是捆扎这些燃料的材料,它得不易燃,最好是铅丝,每年这个时候各家的篱笆最会破。因为材料难办,所以常是几个伙伴一起扎一个,共同使用。
等到火把扎好了天色也暗了,大家分头吃好饭就得行动了,三五成群,几组人一起商量,安排好照坏虫的路线,先到谁家田里再到哪家田,此时每个孩子都不会让自家的田地落下,因他要保证自家的田地经过他们的努力,害虫不见了,时节一到能够丰收。
等到火把点燃后,田间霎时壮观,只见一道火光在田间如火龙般在游动,同时孩童们“照坏虫喔——照坏虫喔……”的喊声也响彻云霄。此时每个孩子都是卖力的,都是认真的。当然这天谁家去年秋天的六谷秆蓬还在田间的话,过了今夜就只有一堆灰喽。当不知是谁引燃了六谷秆蓬,火光冲天之时,也是散场的时候了,再不跑你就有可能成冤大头了。
后来,村里一家三兄弟开起了皮鞋制作家庭作坊后,这“照坏虫”燃烧问题就没了,那此橡胶鞋底的边角料就是很好的燃料,只是焦味太重。
调皮的人什么时候都是不会缺席的,此时,他们会把点燃后的橡胶带整整齐齐地铺在交通要道——村口的一条石子路上,等着自行车来,好看笑话,即使被骂了,他们还是很开心……而今,很久没了这样的场景了,昨天立在阳台上举目四望,连常堵车的那条大马路上也鲜有汽车的灯光,更不要说有田间有星点火星了。这“照坏虫”的习俗不知起于何时,也不知其它地方有否?我在想:这习俗背后有没有能用科学解释的道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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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8 22:14:54 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