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用去了,你把我抬回家里去吧。”躺着轿上,忍着腹痛的母亲没等我三伯回话就回话了。
回去当然是不可能的,父亲终于不再提割稻种田的事了,和三伯抬着轿,向镇上赶去。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抬到了医院,但情况和去年极其相似,很不乐观。
医生让父亲在门外等候,让母亲躺倒床上,做了一些简要的检查。医生摘下听诊器,在病历卡上写着看不懂的字,问道:“第几胎?”母亲整理着衣服,把去年发生在这里故事重复了一遍。
母亲还未重复完,医生已经起身开门,对坐在门边木椅上的父亲说:“你们赶快去百官人民医院。要快!”
立即转院的要求让刚才还想回去赚工分的父亲慌了神,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了。那时来一趟百官都是一件难事,更何况是一个孕妇,天色已是昏暗,怎么去百官,根本没有车啊。再看躺在临时病床的痛得蜷缩着身体的妻子,想着肚子里的孩子,真急了,父亲来回地踱着步,怎么也想不出办法。他再也没有想回去割稻赚工分的心思了。
幸好,在镇医院挂号处的一位叫“宏林”的工作人员是和父亲是邻村的。父亲去找了他,他知道情况后,立即往县人民医院打了急救车的电话,了解到有一辆急救车正开往章镇接一个因碾窑泥而把腿卷进碾泥机的伤员。
宏林叔也没和慌乱中的父亲交代什么,拿起雨伞就往路口赶。他撑着伞,站在路口,不断地瞭望路的两方。他想用撑伞堵车的方式拦截下急救车。
可是已经错失了时机,车子已经带着伤员回去了……
于是,只能等急救车再次返回。
母亲依然蜷曲着身子,躺在病床上。
父亲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低着头,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