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观
禅林寺在上千年间一直整建,建筑园林的布局空间依循自然山丘脉络走势,不像一般禅院那样规矩平板。走累了,可以停在水琴窟静坐一会儿,聆听若有若无的细细水声穿流过石窟孔洞。水流缓、急、快、慢,力度轻重变化,都在幽微石窟里构成仿佛琴音的水声。但当然是自己静下来了,才听得到这么幽静在有无之间的水声。台北“故宫”有南宋马麟的名作《静听松风》,风穿过松叶,静静震动松针,不是静到一清如水,是听不到这样细微的声音的。东方美学多不停留满足在人为的艺术层次上,人为的声响音乐,人为的色彩绚烂涂抹,最终只是领悟大自然的过渡与媒介,像《指月录》里说手指指月亮,手指的重要性太被夸张,可能看不见手指指向的月光,也忘了真正要看的不是手指,而是皓月当空。
(个人感想:这段文字的描写可以给人以很强的画面感,前两次没有用这个方法读时,真的没有过多注意,只是匆匆而过,此番阅读让我代入了那个曲折起伏,灵动多变,却又不失静怡的禅林寺中。其实与文中所写的,“自己静下来才能听到似有似无的水声”,甚至听到“风穿针叶带来的松针震动之声”。很多时候,心无杂念才能感受到身边更多的细微之处,能在外界风云变化之中,坚定自己的初心,清楚地知道该舍去什么,无需在意什么,这样才能最终收获最核心的东西,比如,每个人都追求的幸福,比如教育最本质的育人~~再读时,脑海中马上浮现出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首词是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的第三个春天与友人外出游玩时忽遇风雨后所作,同在一个境遇下,可以狼狈而行,也可以像苏轼一样用豁达知心,坦然徐行,此后更多文人墨客除了读这首词之外,都会结合苏轼生平来理解词中的每一句、每一词、每一字,在字字句句中表现出苏轼虽处逆境屡遭挫折而不畏惧不颓丧的倔强性格和旷达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