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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倪华东暑假专贴(最近更新《古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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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吃菜,我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不喜欢把盘里的菜全吃完,总会或多或少剩一些。最初,我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竟有这样一个习惯,还是我丈母娘第一个发现。记得那次我学车归来,妻儿家人都已吃过晚饭,桌上给我留着一些菜。我盛了一碗饭便吃了起来。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吃饭很快,一会儿功夫就吃好了。不料收拾餐桌的丈母娘却有了微词:“怎么什么都要剩一些,一条虾也剩着……”

对于这,我还真从来没有想过是一件不好之事。把菜剩一些,也绝不是因为我不爱吃的缘故,细究起来,这是一种自幼而成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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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吃饭时,我也不记得我当初是怎样的狼吞虎咽、不讲规矩,只是母亲的那句“省些吃,明天还要做人呢”常常会响起在餐桌上。母亲更是一个“会打算、有计划”的人。印象最深的是约摸我八九岁时光,一年年底,母亲去街上买年货时遇上了她同村的一个小姐妹。对方正卖自己种的藕,便送了母亲三截断藕。藕在那时并不常见,我甚至还为“藕”和“牛”在方言中的相似发音而疑惑不已。母亲是不会去买“藕”这种“奢侈品”的,家里都煮了那么多粽子,吃也吃不完,又何必花钱准备藕呢?我坚信母亲就是这么想的。母亲把藕带回家,洗净、灌上糯米,再用细竹签把藕尾盖上。煮熟后,我以为可以吃了。没想到母亲说:“留着,等年外,你舅妈、阿姨他们来拜岁的时候,可以当点心吃的。”母亲说留便是留,虽然我常会打开橱柜门去看看那三段红褐色的藕,但我绝不敢去偷吃一点,留给“尊客”们吃,那是一桩多么严肃而重要的事情。

到了年外初六七,阿姨、舅妈们就要来了,母亲在前一夜就拿出了藕,准备热一下,谁知拿出来的藕已经长出了“霉”。藕是不能吃了,母亲给了自己一个评价——恶人糠臭食。看从不认错、从不服软的母亲能这样评价自己,长受压迫的我倒也觉得有点意外和欣喜。不可否认,在这样长久的耳闻目濡下,我似乎也有这样的一种“陋习”,喜欢把一些东西藏着、留着,以备什么需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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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吃饭吃菜最有讲究的还数那时的宴席,也称之为“喝酒”。那时宴席之前,如果是婚宴,常会先送来请柬。请柬上常写着“阖第光临”,就是让你全家都去,但你不可真“阖第光临”,你家能去几个人,人家早已给你算得清清楚楚,真正能“阖第光临”的只有至亲。有些如进屋酒、满月酒,也不必发请柬,主人家的帮工会按着名单一户一户来叫,来叫的时候,还会大声强调一下:“XXX,你家一个哦,早点来,快开始哉。”其实哪怕不强调,人家也不会多去,因为谁都明白,人家“办酒”是精打细算的,谁也不想被人说三道四,说自己家饿着,没东西吃,当然事实上的确没什么好东西吃。

那时用的餐桌还是八仙桌,不像现在普遍圆桌,甚至还有能坐二三十人的大圆桌。一张八仙桌可坐8个人,2人一位。小时的我随长辈参加过好多次这样的宴席,也单独参加过不少。每次去前,母亲总会千万次地叮嘱我几个注意点:“不可一下子吃饱,菜木牢牢嘞,你要慢慢吃,不然后面好吃的来了,你就吃不下了。你要有坐相,不可大趴在桌上,让旁边的人坐不下,囔,有个故事……”这个故事,差不多每次去赴宴前,母亲都会讲一遍。其实,不光母亲对我,大人们聚一起聊天聊到一个人的吃相之时也会时常提及。说是在一次宴席上,一人见同座撑着两手肘,大吃八方,把另一人挤得只能龟缩一角。这人忽凑近那人耳畔轻语:“你贺礼出了8块吗”“说轻声点,8块倒没有的,我只出了2块啦。”“哦,2块啊,我看你这架势,以为8块呢!”这故事听来倒也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只是大人们每讲一次,我都似有警觉,似乎总在告诫我,赴宴吃饭得注意坐姿,切不可占了旁人的座。

现在农村宴席也很讲究,尽管只是自己家里设宴招待,却也努力向城里靠拢,努力地用上海味、山珍,努力地出奇、创新,但在我看来,无论怎样地新奇,怎样地美味,都比不过最初记忆中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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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中,最初的宴席上,最压桌的菜是一碗青菜、肉皮烧肉丸。方言中,肉丸不叫肉丸,而叫“饼子”。细想起来,也不该叫肉丸,那“饼子”可比现在市场上卖的烧菜用的肉丸不知大多少,足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平常连肉都舍不得买,现在居然有那么大一个全是由瘦肉剁碎做成的肉饼子可以吃,还是独享,这是一种多么隆重的享受。毫不夸张地说,那时赴宴,吃上那么一个大肉饼子是我最大的期待,我想也应该是每一个赴宴者的最大期待吧。

一张八仙桌8个人,这碗菜里就只放8个“饼子”,每人一个,不多不少,所以谁也不能夹第二个。若谁夹了第二个,那是极有可能被人背后说成没教养,绝不像现在吃饭,见到一个孩子喜欢吃什么,整桌人都会主动把这盘菜放到孩子前面,让他吃个够,只要他吃得下。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犯错,每次赴宴前,除了那些坐要有坐相,吃要有规划,母亲还会叮嘱:“饼子只能吃一个的哦,没有多的,不能多吃的。”我也会很有经验地点点头:“我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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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饼子”被“全鸡全鸭”代替了,整只鸡、整只鸭出现在餐桌上成了最高配置。印象中,好像自有了“全鸡全鸭”后,饼子每人一个的规矩也慢慢消退了。于此同时,八仙桌也被圆桌取代了,“你贺礼8块吗”的笑话也极少再被人提及了。

说到鸡鸭,我家曾养过一些,特别是鸡,在89年我家造房那一年,竟发展至二十有余。造房子期间,家里经常会杀鸡招待工匠们。每次杀鸡,母亲都会叮嘱我:“他们是给我们来造房子的,这鸡肉要给帮工们吃的。你乖哦,勿可吵哦。”当然,每次杀鸡,母亲都会把鸡心留给我,因为鸡心即“记性”,她是希望我记性好些,老师的话记得牢一些,将来能吃上“轻松饭”。以至现在,我也常拿此调侃那些易忘的孩子——回家叫你妈去杀只鸡,把鸡心吃了,好增强记性。有一次,也许是母亲觉得委屈我了,说是要留一个鸡腿给我吃,我期待不已。到了晚上,母亲对我说,一个石匠师傅在石矿采石时,脚被石头砸伤了,晚上要去看望一下,准备把鸡腿带去……

又有一次,是我表姐结婚吧,因为时间恰好不在双休日,我没有随父母一起去表姐夫家赴宴,后来表姐夫给我送来了一只鸭和一只鸡。这烧熟了的鸡和鸭就挂在厨房梁柱上的挂钩上,看上去油光闪闪,还散发着一股让人起食欲的香气。真想撕一点尝尝。母亲也围着这对鸡鸭看了又看,忽对我说:“华东啊,这几个腿给你外公去吃吧,我们也没买过什么给他。”“哦,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乐意,出口的却是同意。母亲用刀把四个腿给切下来,步行十余里送到娘家去了,留下了一对残疾鸡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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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是在这样的“规矩”和一件件琐碎的小事中,慢慢地让我养成了不把“碗脚”吃净的习惯,因为除了这餐还有下餐,除了我,还有妻儿老小,当然还有一点是我“吃菜”真的不多。妻子也常说我菜吃得太少,而我对此则常以“我还是处于温饱年代,并未进入小康社会”来回复。

直到那天丈母娘皱起了眉头,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剩碗脚”并不是一种美德,它是会给家人带来诸多的不便,才发现现在的生活谁还需要我把“碗脚”剩呢?明天依然做人,但明天根本不需要今天剩下些“碗脚”。于是,我偶尔也努力地把“碗脚”吃净,我用“努力”二字依然不是因为“碗脚”难吃,若是难吃之物,我是宁愿浪费也不愿为难自己的,我的“努力”依然是因为不习惯,把“碗脚”吃净的过程似乎是在和我的内心里某种东西在拉扯,在争斗。

但终究,我还是没能养成“吃碗脚”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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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放暑假,妻子失业在家,母亲难得清闲便回了乡下老家,烧菜做饭之事全落在了妻子身上。每次餐桌上,妻子都会说:“你们多吃点哦,不吃我等会全倒了的。”我听了全不当回事。直到今天早上,我打开冰箱门,想找昨天吃剩的咸鸡肉吃,妻子说:“早倒了。”

“不是可以吃的吗?还有一个鸡腿呢。”

“是的,隔夜了,就不要吃了。”

“那鸡腿,我还想着俩个儿子可吃,没舍得吃,你倒扔了。”

“我不是叫你吃的吗?是你自己不吃呀。”

“倒了多可惜,那你吃吃进好了。”

“你看看我的肚子,都是你们吃得太少,剩下的碗脚都是我吃的结果……”

“那好那好,从今天起,我努力吃菜。”

……

这么看来,我也要加入这“吃碗脚”的大军了,不知,这样一来,我会胖否?那“三低”又是否会变成“三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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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1楼酸牛奶的帖子

确实啊,吃光总感觉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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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5楼wubin98146的帖子

没有怪老人啊,我是说我也有这样的习惯,反给家人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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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38楼戚调菊的帖子

我也有这样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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