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与“交心”
萧山区朝晖小学 楼客
“较 劲”
他是这个班级上出了名的“软骨头”，上课总爱趴桌子，一副无精打采、极无所谓的样子，而且又是个话痨。有时课堂上讨论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了，就时不时地嚷嚷着让他来回答。我迁就过他的坐姿，相信一次次温柔的提醒会有作用；我表杨过他的回答，相信能激起他学习的动力；甚至还让他小站一会儿过，因为教育需要一定的“惩罚”；为此还送出过这样的话语：小小男子汉，可不能这般“软骨头”，趴着上课，要有精气神。可一切收效甚微，有点瞎子点灯白费蜡的自嘲滋味。
一次学校班级下发了少先队班级队干部的“红杠杠”。我一进课堂瞅见了他手臂上佩着两杠。他一如惯姿坐着，还没有老师让他有彻头彻尾的改变。我就拿他开涮了：“今天老师瞧见班上很多同学手臂上配带两杠杠，老师相信他们应该是班级中的佼佼者。同学们，你们说是吧？”随即，我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其他同学也很自然地向他看去。他意识到了，用手盖起肩章。我慢步到他跟前：“同学们，这位同学是咱们班的什么委员啊？”“体育委员。”“噢，体育委员，那应该是咱们班身子骨最硬朗的，他是应该对得住这两杠杠的。”我轻轻地扶直了他身子，他眼睑低垂，我知道他有些“受伤”。在后来的几天，我再去上课的时候，就没见着他带这两杠杠的肩章了。不过，插话的现象明显少了，坐姿也有所改进。只是我与他之间有些不自然，我把他“淡忘”在一个角落，没有点名回答，没有表扬。
“交 心”
而恰好，一次不经意的发现，让我逮到了一个“交心”的机会。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我从后门进入教室，孩子们热情地打招呼：楼老师，楼老师，我们今天上什么？”我笑笑，拍怕他们的肩膀：“当然是下一课了！”“瑘！这，我们会不知道，白问。”我冲他们笑笑，没有说什么。透过他们，我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拱着背，深埋着头，在奋笔耕作。走上前去探个究竟，呵，在画画！画得尽是些古怪离奇的兵器。这些兵器画得挺复杂的，整整齐齐的三排，近二十多件吧，有模有样。看得出，很着迷。它们不是连环画上某个朝代的冷兵器，而是些《传奇》游戏上的法宝兵器，什么修罗、罗刹、魔杖……我凑上去问：“这些是什么呀？”他一样一样给我数落。
“可是，画得不怎样吗？”我奚落起他来，“我小时候，四年级就比你这个画得要好。”“真的？老师你给我画一个！”他马上认真地递笔过来。我接过笔来继续说道：“你画的只有兵器，我那时候画还有人物。知道杨七郎吗？”“知道。”“我那时候，就画过他。他身披铠甲，头戴紫金冠，脚下跨一白马，威风凛凛，比你这些古怪的罗刹好多了。”“老师你画一个！画一个！”我涂上几笔，那是关公的青龙偃月刀，他也认得。最后又送了他一句“接着好好画，以后可以看着连环画画。”
这节课，他一直都很认真。课的最后，我还表扬了他。
下课了，走出教室，他迎上来又跟我聊兵器。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们聊到了越王勾践的剑。他还问我，为什么越王在没有被吴王（夫差）打败的时候总是饮酒作乐。我告诉他因为越王打败了吴王（夫差）的父亲，他骄纵。”他又说他知道“卧薪尝胆”这成语。这下，我也来了兴致，搭着他的肩问道：“知道这成语的意思吗？”“知道，知道，薪就是干柴的意思。他躺在干柴上睡觉。”“呵，知道的还真倒不少。”我闪过一丝念头。“对，就是在草堆上睡觉。”我又随口问道“那知道尝胆的意思吗？”他一脸真诚的说“不知道，老师，胆是什么？”这下又让我惊讶了，真是一个一知半解的家伙。“胆，就是苦胆，猪胆。味很苦。他每天早上起来要尝尝苦胆，不要忘记自己的耻辱。”我摸摸他的头，“铃声响了，我们下次再聊，上课去吧。”他欢快地蹦着小腿进教室了。
此后，他就成了我的“小屁虫”。一下课，就要跟我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