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5月份左右,方方总是被奶奶寄给这个人睡那个人睡的,因为奶奶晚上要去照顾蚕宝宝。方方在想是什么样的幼小生命,需要整晚来照顾。来到几户人家拼搭起来的蚕房,里面暖暖的;拉开笪,小的像蚂蚁一样黑黑的蚁蚕在纸上。
方方疑惑地问:“奶奶为什么晚上不能回家睡觉?”
奶奶说:“因为蚕宝宝要一个稳定的温度,夜里温度低,燃料也会烧完,需要有人轮班来添柴火。”
等蚁蚕变成蚕宝宝模样的时候,方方家都养满一屋子的蚕宝宝,前屋后屋300个平方的平地上都是蚕宝宝,前屋的蚕宝宝窝还是两层的,后屋索性连走路的地方都没了,搭起来“天桥”。每次走过“天桥”,方方总会想要是一不小心踩下去,该多可怕,自己简直就是一只大怪兽,侵袭了蚕宝宝的世界。
喂养蚕宝宝是方方在养蚕这件事中最乐意做的一件。先跟着家人们一起去采摘桑叶。低龄蚕的时候得采树梢上的嫩叶,大龄蚕呢索性一个枝条一个枝条地砍回家。于方方而言,采桑叶也是一件具有危险性的活,因为会遇到毛毛虫,可见的还好,最多吓一跳,隐蔽性好的可就惨了,在不知不觉中惹了一手臂的包,奇痒无比。喂养也分两种,低龄蚕需要将桑叶切碎了吃,估计是增加咬口;大龄蚕就一片桑叶直接给,往蚕上一铺就可,然后就听见下雨般的吃桑叶声。方方凑近一看,只见蚕的前足举着桑叶的边沿,然后嘴巴会往从上往下不停地变换,都不知道来一个从上往下再从下往上的。
方方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疑惑地问爸爸:“蚕宝宝有眼睛吗?头上那两个像眼睛的东西好像是图案,摸一下都不会有反应的。”
“它们没有眼睛。”
“那怎么知道桑叶在哪里呀?”
“应该能感受到微弱的光的地方的吧。”
等蚕进入五龄,就要为它们做茧子准备场所了。我们给它们准备的做茧场所叫柴龙,并不像现在流行的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而是用差不多长度的稻草,绕在两根绳子之间,形成一条长长的刺状“龙”,叫做柴龙。蚕宝宝就爬在这些稻草之间做茧子。
在绕柴龙时,方方一般被家人分配到的活就是传递稻草,或者拽住绳子尾巴。十一岁那年方方觉得自己长大了,想干放稻草的活,要随着绕绳子人的速度,均匀地放置稻草段。方方好奇又开心地放着,只可惜有的地方稀疏有的地方密集,妈妈说那样蚕宝宝在稀疏的地方就找不好地方的,影响吐丝的心情就会影响产量的。好吧,这活还干不好,那就来干绕绳子的活吧,一个一米二模样的竹竿,在一米处有个洞,装了个直角铁钩,钩子勾着长绳,手摇一条直角边。摇摇不是很容易嘛,可是呀随着绕的圈数越多,柴龙越重,拉这个竹竿的力量就越大,方方用脚用腿抵着这个竹竿,使劲地摇。“哦!终于一条摇好了。”看来都不是容易的活,还是找个借口干点轻松的吧,“今天我要干遍所有的工种,我接着可以尝试搬柴龙,把它们放到蚕宝宝上面去。”
大约经过2-3周,就迎来了大丰收的时刻,采茧子。每逢采茧子,家里总是喜气洋洋的,后来才知道这些茧子可以买几千块钱,也许当时一年的收入大概就差不多这么点了。方方每采一个茧子都很仔细,将茧子上沾到的稻草屑都拔掉,变得白白的才放到篮子里,可是速度贼慢。
而妈妈却说:“啊呀,你把茧子毛都拔掉了,要缺斤两了。”我疑惑地看看爸爸,老爸笑眯眯的,意思是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好吧,又不对了。那就加快速度采吧,不好!手上湿哒哒采到一把屎一样的东西。“阿耶~”方方快哭了,“好脏呀!”
奶奶却说:“没事没事,那是死掉的蚕烂了。去冲洗一下就干净了。”
不对不对,方方心想。还看到过僵了的,硬邦邦的蚕,为什么有的蚕不会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