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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自然教学界泰斗——刘默耕专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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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默耕先生(1922—2000)出生于贵州省贵阳市,1949年毕业于西南联合大学(清华大学)数学系。他曾先后在解放区行知学校和北京育才小学任教,后调往人民教育出版社工作,并先后担任生物自然室编辑、编辑室副主任等职。在人民教育出版社工作期间,他曾担任过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自然学科审查委员、九年制义务教育小学自然教材的顾问、《小学自然教学》杂志顾问等,亲自参与起草建国后历次小学自然教学大纲,并主持编写历次小学自然课本、教学指导书及师范学校自然教学法等书。
    刘默耕先生一生致力于我国的小学科学教育事业,在他40年来的科学教育生涯中写下了200多万字的学术论文。他的著作有《小学自然课改革探索》等,著译有《自然教学经验点滴》《小学自然课改革研究》《小学科学教育的新方向》《小学科学教育的“探究──研讨”教学法》等书。刘默耕先生为我国的小学科学教育事业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很大成就。20世纪80年代《北京日报》《人民教育》《人民日报》均先后报道过他的教育事迹,《人民日报》称他40年来“为小学自然教学做出了突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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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衣赞
—— 献给小学自然教师
               刘默耕
    参加北京市小学自然教学研究会组织的第一次学习活动——到南口考察著名的“阳坊花岗岩”,见那球状风化的花岗裸岩上盛长的地衣的巨大风化能力,十分惊讶!归来作此《地衣赞》以歌颂我们的小学自然老师,并以之自勉!
    地衣,虽然是低等而微小的生命,却是生物界的拓荒先锋!尽管有些苍松翠柏以他们的魁伟身躯藐视它,有些芍药牡丹以她们的艳丽花朵蔑视它,有些葡萄苹果以他们的累累果实轻视它,可是,它,地衣,却泰然自若,默不作声!
   它一本太古代的初衷,默不作声地,无止无休地,艰难地摄取微薄的阳光空气水以自养,却顽强地,一微米一微米地把那坚硬的花岗岩化成沙土,并且第一次给沙土施放上它所制造的有机肥分。从此,那些苍松翠柏,那些芍药牡丹,那些葡萄苹果,才得以长出来,才得以藐视它,蔑视它,轻视它。然而,它,地衣,依然数十亿年如一日,不声不响地在那里为创造高等而又伟大的新生命提供最初的沙土和肥分。
   我们这些小学里的自然科学启蒙教育工作者,所做的正是为创造伟大高等科学新生命拓荒的事情。我们虽然水平低力量薄,然而我们像地衣那样,即使是单细胞的菌类和藻类,“共生”起来,就会产生出使顽石风化的力量。
   拓荒者当然一下子生产不出来苍松翠柏、芍药牡丹、葡萄苹果,然而任何伟大高等新生命的诞生,总离不了拓荒者最初造出的瘠薄土地!地衣的伟大正在这里!
             (原载《小学自然教育研究》198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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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课到底是干什么的
             刘默耕

   简单说来,自然课的任务是对儿童进行科学启蒙教育,教育孩子们从小爱科学、学科学、用科学。
   通常大家讲的科学,指的是那些书本,那些前人积累下来的一套套的知识,这个理解并不全面。那些“系统的科学知识”,只能讲是科学成果,科学遗产。科学,除了这些之外,还应当包括获取这些知识的过程。比如说,植物学,不仅指那些积累下来的植物学著作,还应当包括现在正在进行的、对植物的生理、资源、遗传和变异等等课题的研究过程;天文学,应当包括每日每时对宇宙星空的观察和探索,对天体运行规律的研究和计算,对行星探测器送回来的数据进行分析和处理等等。我们的自然教学大纲,就是把科学当成一个过程、一个实践来对待的。让孩子们爱科学、学科学、用科学,就是要让孩子们热爱大自然,喜欢到自然界去观察、分析、探究,从小学会进行科学实验的本领。
   我们的新大纲和新教材里,第一性的教材不是课本,不是读书,而是引导孩子们自己去探索自然界的规律。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教孩子们“搞科学”。自然课就是教孩子们“搞科学”的。这个“搞”字,既包括读书、接受前人的科学成果,更重要的是让孩子们在实践中学到探究科学规律的本领。
   地球的历史有40多亿年,从单细胞生物进化到人,大约要经过30亿年。而今天,在母亲的子宫里,只要280天就可以完成这个过程。婴儿刚生下来,只有猿猴的智力水平。两年到三年之后,会说话,会走路,学会简单的生活自理,他就超过了猿猴的水平。在人类历史上,从猿到人却要经过几十万年哩!人学会用火,有50万年的历史,懂得燃烧的本质却只有200年。科学往往要经过几千年、几百年、几十年,经过若干代人的努力,才能取得某个成就。
   我们的小学科学教育,就是要在老师的精心指导下,在正确的教育思想和教学方法干预下,让孩子们在40分钟内跨越人类几千年、几百年的科学进程。我们要让他们自己去经历、去探索,而不是单纯灌输给他前人积累的现成的知识,要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爱上科学,迷上科学,把他们的思维引向广阔的天地,这样,我们的智力开发就会前途无量。
   当然,孩子们“搞科学”,跟幼儿学会走路、穿衣、吃饭一样,有个幼稚过程,开始不可能那么精确、严密、整齐划一。他们讲的话、想的主意,都可能是奇奇怪怪,抓不住要领的,也可能是漫无边际、甚至错误的。这时候怎么办?是鼓励他、引导他,还是斥责他、制止他、甚至索性让他去把“正确的”结论背下来呢?
   中国有句古话:“诗从胡说起”。搞科学也是从“胡搞”开始,“胡想”、“胡说”、“胡做”。看看人类的科学史,最早的“科学”不是胡想吗?不是很幼稚吗?“燃素说”统治了几百年,炼金术开拓了最早期的化学活动,成熟的、正确的科学成果不正是从这些错误的、幼稚的阶段脱胎而来吗?过去的人类认为,太阳绕着地球转。哥白尼说,是地球绕着太阳转。为了宣传这个真理,布鲁诺牺牲在罗马的鲜花广场。可是,托勒枚的地心说还是天文学历史上一个重要的阶段哩!科学家进行的研究,在没有成功之前,都只能是“假想”,“假说”,也可能就是“胡想”,“胡说”。在没有掌握科学规律之前,必须反复试探。
   科学家尚且如此,科学的结论尚且不断在修正,怎么能要求小孩子“搞科学”一步登天哩?因此,我们要以赞赏的、鼓励的眼光去看待孩子们“搞科学”的幼稚行动,要“见微而知著”,从幼稚的举动中看到伟大的科学真理的萌芽。
   天津路培琦老师的一个学生,坚持记了一年的自然日记,他发现太阳高度的变化是有规律的,有一个节气前后连续几天是阴天,观察不到太阳高度,他就根据太阳高度变化的规律估计了一个数值补进去。这个举动很幼稚,可是很不简单哩!要知道这是科学研究中处理数据的“内插法”、“外推法”,是高等数学的内容呵!这个孩子在“搞科学”中,居然接近了现代科学思想。
   小仲马有一句艺术性的语言:“小孩是小的,而他却包含着成年人;头脑是狭小的,而它却隐藏着思想;眼睛只是一个小点,它却能环视辽阔的天地。”
   我们的自然课就是要充分开发学生的智力,要解放小孩子的脑、思想、手、脚、嘴和时间,要给孩子们创造条件,让他们胜过你。陶行知说,如果不解放孩子,我们的民族要毁的。
   自然课就是要通过老师的努力和再创造,把孩子们本能的对自然界的好奇心,孩子们本能的“探究反射”和“收集欲”,引导到科学的道路上来,引导到对科学的热爱上来,要千方百计让孩子们去爱科学、喜欢科学,有了这种爱,才可能有将来的一切。

1983年6月在辽宁小学自然报告会上的讲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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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研讨”教学法案例:

兰本达怎样上“蜗牛”观察课?

    兰本达是美国哈佛大学研究生院教授。她早年从事教育工作,20世纪40年代创立“探究—研讨”教学法,20年代后期开始多次访问中国。1983年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了她和布莱克伍德、布兰德韦恩合著的《小学科学教育的“探究—研讨”教学法》中文版。1984年6月,在北京师范大学、课程教材研究所、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举办的小学自然教材教法讨论会期间,兰本达应邀来华,对北京育才学校三年级22名8至9岁的孩子上了一堂生动的自然课——《蜗牛》,为与会同志作“探究—研讨”教学法的表演。当时的人民教育出版社编辑室副主任、课程教材研究所副研究员、我国小学科学教育导师刘默耕老师做了详尽实录。
  虽然所选的“案例”已过去了17年,执教《蜗牛》的兰本达教授和记录的刘默耕老师已先后于1990年和2000年相继去世,但是《蜗牛》的课例是新活的。《蜗牛》一课所体现的教学理念至今仍闪闪发光并指引着小学科学教育改革的方向。
  1.孩子们自己能进行观察,教师要提供使这种观察得以发生的情境和材料。
  观察是科学认识的最基本活动,孩子一生下来就会的。而教师要为孩子们的观察做好准备,要选择教学内容,要尽量把观察的活动安置在自然发生的条件下对自然对象进行研究。所谓自然发生的条件,就是说,在观察时人们不干预自然对象,使其保持“庐山真面目”。因为我们是相信一切学问都来源于客观现实,而不是来自某个领袖或个人。自然课第一性的教材不是课本,而是活生生的大自然。兰本达教授执教《蜗牛》时没有先告诉学生观察蜗牛的什么,要达到什么要求;再交待观察的方法和步骤,然后让学生按照老师规定的步骤和方法“观察”起来。而是提示“放大镜”后,立马放手让孩子们观察起蜗牛了。这是因为她懂得孩子们面对一个盘子里放上三四只蜗牛和3个放大镜,多么有趣的东西,谁不会用手去拨拨弄弄,去探究一番呢?这就是孩子们的天性决定的,不要说学生,假如换成是咱老师也会这样做的。因为这东西动起来了,发生变化了,多么有趣,那么孩子们就会自然地投入探究活动之中了。在这堂课,教授一连15分钟,没有对整个班级的学生统一说句话,而是不时去穿插到每个小组的桌旁观察孩子们的活动,更难能可贵的是常常单跪式的蹲在小组桌旁与孩子们一起观察,这样和孩子们眼对眼、面对面一起共同探究,一下子拉近了和孩子们的距离。既让孩子们感到老师不是高高在上往下监督他们,不是惟一正确的真理化身,又让孩子们觉得老师是可依赖的“靠山”,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请教老师。同时,“蹲”下身来看学生才能真正看清孩子、认识孩子、发现孩子。当然,放手让学生独立自主地观察,并不是一味地放任自流,而是需要用老师的眼睛和耳朵关注着每个孩子的一举一动,要敏锐地注意到哪几个孩子在做什么?想什么?说什么、争论着什么?扯得太远要帮助他们回到主题上来;钻进“牛角尖”要帮助他们跳出来。在孩子们的观察活动中,不时放几颗“水珠在热油锅中”,挑逗、引发孩子们的思维,“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认为?”“你能不能再看看,加以肯定?”这都是兰本达教授先进教学理念的具体体现。当孩子们的观察进入“蜗牛吃东西”这一步时,教授及时提供食物的材料,使每个组每个同学的双手都有具体的事干,每双眼睛都有具体的东西可看。当觉得孩子们的观察快要衰减下来,就结束观察,把高潮引向研讨。
  2.孩子们的观察能力,不是教师能教会的,而是靠自己在实验中学会的。
  有人担心,孩子年龄小,不会观察,不教给他们一些方法怎么办?兰本达教授的《蜗牛》一课,让我们看到“方法”这东西,也是一种知识,也不能靠别人灌输,而要靠自己收集事实、整理事实才能“悟”出来。开始观察时总不免要“胡想、胡说、胡干”的,但是在干的过程中就会发生观察活动的事实,然后再引导他们来一个“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的加工。步骤不对的调整一下,方法不好的换个方法再试试,正确的步骤和科学的方法只能从他们自己的实践活动中,通过自己的思维操作获得。
  我们现在的教学班,通常达几十个人,尽管用同一教材又在同一时间内学同一内容,进行同样的观察活动,但是由于各人的需要、愿望、兴趣和已有的知识经验不同,观察的目的、方法、结果也不会一样,无法强制统一。我们需要统一的是研究的方向要大体相同。像《蜗牛》一课的科学现象是“蜗牛怎样和环境相互作用”,所有的观察都引导孩子从“相互作用”角度去思考,兰本达教授头脑里的概念是:“生物根据它们的遗传性跟它们的环境相互作用”。而在具体观察中是尽量地鼓励孩子们主动、独立,尽可能利用自己的感官,以各种方式观察蜗牛。从孩子的角度讲,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本身就有一种好奇心和神秘感,希望通过自己的独立观察活动、观察方式去发现秘密。假设兰本达的问题提出来,那就可能破坏了孩子们对蜗牛的神秘感,减弱了孩子们的观察兴趣,就不会出现课堂上那种积极主动的、独立而热火朝天的观察活动了。所以,孩子的观察能力,也只有老老实实地按照“实践出真知”的规律,让他们在“游泳中学会游泳”,“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在观察中学会观察。
  3.教师的指导作用在于引导孩子们把观察的对象、观察到的现象、观察的过程、观察方式及发现的秘密,尽量完整、真实地描述出来,促使他们认真、细致、全面、反复地观察,达到观察的要求。
  兰本达教授把这一活动独辟为“研讨”,孩子们从用有结构的材料所进行的观察活动中产生积极性,进而产生了“前语言”学习,这种“前语言”学习,通过研讨变为思维,而通过思维和语言的不断相互作用,发展了越来越深入的科学“真知”(概念)。
  《蜗牛》一课中的研讨阶段,兰本达教授把材料从孩子们那里拿开了,免得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研讨时,他们围成一圈,形成可以自由地互相交谈的气氛。在讨论中孩子们提出许多事实,但是没有一件是教授提出来的!这些事实都来自孩子们观察蜗牛和观察蜗牛时所见所想的相互交谈。而作为教师的作用是什么呢?一个是提出问题把学生的研讨朝中心问题方向靠;一个是处在中立的立场上为孩子们服务,鼓励孩子摆事实,讲道理,证明自己的发言(发现)是靠得住的。把大家都同意的观点写在黑板上,即使是“错误的发言”,如果全班都同意也得把它写上黑板。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是体现“民主精神”,更体现“学生为主体”、“尊重学生”的教学新理念,同时也便于孩子们做科学研究笔记。当然“错误的发言”对教师是一个警觉信息,可从中发现孩子在想什么。下一课,就应该带一些会产生矛盾的材料,以促使孩子们发展出更适当的事实和概念,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澄清错误。再一个是准确捕捉孩子们讨论中暴露出的各种信息,筹备、规划下一节课选择怎样的材料进一步深化探究。《蜗牛》一课中,兰本达教授针对孩子们对蜗牛的黏液较感兴趣,而该研究方向又是中心问题,因此及时将准备好的“粗糙/光滑;潮湿/干燥”等材料和蜗牛一起发给孩子们,让他们带回家去进一步研究黏液起什么作用,达到课虽完,但意未完的效果。下课,只是孩子们独立研究活动的“暂停”。

(摘自“当代小学教育丛书”:

《引领孩子们亲历科学——小学科学教学案例解读》江苏教育出版社)  
  《中国教育报》2002年1月10日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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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想起兰本达的时候了
                  沧  海

    现在想起兰本达,是基础教育改革形势的需要。
    就在今年的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有的代表批评我们的基础教育忽视德、体、劳,走入了误区,认为“教育最重要的理念是价值塑造,需要培养有责任感,有社会担当意识和全局意识的公民”,“教育不能培养只有知识没有文化的人”。并且提出基础教育要“重新设计”。
    其实这种批评我们已经听了多年了。不过原来的批评者只说症状,不去找或者没有找到病因,只好把板子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在学校、教师甚至家长的身上,自然也开不出药方来。
    这回的批评者不同了。他认定基础教育的问题是出在设计上,即现在的教育模式不能保证我国教育目标的达成。
    在全国范围内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是我国基础教育的伟大成就。但普及教育的目的是提高全民族素质,培养出能够促进社会进步的人来,这就是教育方针的要求,如果没有达到这个要求,这成就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有人之所以提出要重新设计基础教育,就是因为现在的基础教育没有很好地为达成我们的目标服务,达成目标的道路并不畅通。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这应该引起我们认真的思考。
    我们曾经有过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在我国出现了一股教学改革的热潮。那时“文革”刚结束不久,长期为“政治”所苦的群众因“厌恶和尚,恨及袈裟”,因而出现了重“智”轻“德”的现象。以为只要否定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德育观,单把教学搞上去就行了。所以 那时的改革虽然引进了不少外来的东西,但只是为了研究怎么把知识学得快,学得牢,没有牵涉到“为什么学”的问题。这里面只有一个例外,就是美国教育学家兰本达。    
    兰本达(Brenda Lansdown,1904—1990),美国哈佛大学研究生院教授,1940年代创立“探究—研讨”教学法。1971年,以她为主要作者的《小学科学教育的“探究—研讨”教学法》一书在美国出版。1983年,人民教育出版社将这本书翻译成中文出版。1982年,75岁高龄的兰本达应邀访问中国。当时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刘默耕先生和北京师范大学的胡梦玉先生正在着手进行小学自然课的改革。为了使自然课程能够适应时代的发展,更好地为我国“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目标服务,刘默耕先生将自然课程的性质由“让学生学到一些浅近的自然科学知识”改变为“启发和发展儿童主动地创造性地自行获得知识与技能和运用知识技能的能力”,把自然课由单纯的知识性学科改变为“一箭多雕”的教育性学科,使学生在知识、志趣、能力,德、智、体诸方面都得到发展。在实际操作上,也由过去单纯的接受式改变为探究式。这个思路,被兰本达认为和她的“探究—研讨”教学法的思路“相类似”,于是通过这次访问,兰本达的“探究—研讨”教学法就和中国的自然课改革结合起来了。
    有些接触过“探究—研讨”教学法的有识之士早已看出兰本达学说的价值。“探究—研讨”教学法刚传来不久,北京师范大学的胡梦玉教授就断言:她相信,“即使百年内无人认识它,百年后必将如孟德尔的遗传定律,会有人‘重新发现’它的”。刘默耕也在20年前就说过:“这是最适应我国‘四化’需要的教育学说”,“它将会与我们的……教育目标同在!”这一学说的传入,本来应该可以解决我们现在提的“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的问题。但是,当时的条件还不成熟,一是当时以灌输知识为中心的教学观念还难以动摇,探究式教学还没有站稳脚跟;更重要的是还没有整体的教学改革规划,各门学科还是各自为政。现在好了,这两个条件基本具备了,该想起兰本达了。
    我们之所以要想起兰本达,是因为她的“探究—研讨”教学法适应我们“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的要求。“立德、树人”的核心是树立科学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这正是“探究—研讨”教学法所追求的与我国社会结构相适应的“思想体系”;更因为她找到了适应我国实际的,达成这个目标的有效途径——教学。
    我们过去对“全面发展” 往往有一种误解,把“德、智、体、美”割裂开来放在同等地位来看待。其实,它们是一个有机的统一体。就它们的作用来看,德育是灵魂,它的核心又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从作用来说,人们的思想行为靠它来调控方向,它还为人们的思想行为注入动力;从形成来说,它又离不开人们的智、体、美的实践。因此,把“德、智、体、美”、作为一个整体来进行教育,则相得益彰,如果把它们割裂开来,则两败俱伤。要“教书育人”呀,“把德育放在首位”呀,这些话 搞教育工作的人大概都背得烂熟了,但实际上我们的“育人”, 很多时候我们的德育并不令人满意,不能全怪领导不重视,老师不努力,原因却在这里。
    兰本达研究教学的目标,不是简单地考虑如何学习知识,而是帮助受教育者形成与所在社会相适应的“思想体系”。因此,她把智育放在人的整体发展这个大前提下来考察,这就不能仅仅考虑“教什么”和“怎样教”,而要以“为什么教”(即培养什么样的人)为前提来考虑“教什么”和“怎样教”的问题。
    兰本达认为,“一定的教学方法形成相应的思想体系”。教学方法是怎样使人形成思想体系的呢?只要看一下世界观的形成过程就能明白。
    世界观是人们关于自然、社会和人的思维的最基本的观点。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所持的态度和采用的方法最终是由世界观决定的。这些观点是人类在长期的实践中积累起来的经验的最抽象的概括。 人们从认识单个的具体事物开始,就形成了关于这个事物的概念,这样的概念积累多了,又会形成更加抽象的上位概念,这样经过多次抽象才形成这些“最基本的观点” 组成一个有机的体系即世界观。它并不为人们认识客观事物提供具体的答案,但却能够帮助人们确定解决问题的方向,找到正确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个过程有三个要点:一是要有足够的实践经验,二是这些经验要通过个体加工形成概念;三是得到的概念要经过再一次的加工,使它们形成“体系”。这样,我们“探究—研讨”教学法就不难理解了。
    “探究—研讨”教学法特别重视概念,重视个体的概念形成过程,因此首先要“探究”,但探究不是目的。兰本达这样拿它和“发现法”做比较,认为 “发现法”只强调儿童个人的发现,使用的实物教材虽便于作业却不能成功地为形成概念奠定基础;“发现法”不注重儿童间的相互作用,也忽视理性认识的重要性;“发现法”没有“研讨”这一步。“发现法”不以儿童们用自己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作为建立概念的基础。“只注意眼前的实际事物”,“探索一些孤立的性质而回避概念,既不管过去,也不问将来”。兰本达特别忌讳别人把她的“探究—研讨”教学法和“发现法”混为一谈,就是因为“探究—研讨”教学法重视的是“概念”而不是“经验”。经验在这里只是形成概念的材料,而不是学习的目标。
    光有零碎的概念还不够,还要将它们组织成为“概念体系”。对概念体系,兰本达的表述是:“关于宇宙自然界的最高的抽象”。概念体系的建立,本身就是一个探究的过程。兰本达认为: “各人沿概念箭头通向概念、进而通向概念体系的路是独特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所有的概念建立者一个共同的特点是在浩瀚的事实中探求意义,探寻一个概括的体系,把一个问题所有可能的特性都包括进去。因此,我们首先必须尽可能知道各种事实;那些不合适的东西使我们识别和排除掉不适当的体系。建立概念的过程中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长时期地在混沌中漂浮;这是思考者在许多概念箭头组成的矩阵中探寻一条条道路的过程。这时候的问题是要找出一条路,把各个概念联系起来,从而形成一个概念体系。可是常常会退回到具体的结果上去,再从另外的点出发去寻找”。
    到这里,可以看出科学教育的结果不断地向帮助学生树立世界观靠拢了。
    但是,这个过程不可能在小学阶段完成,但在小学阶段必须帮助学生做好准备,引导学生向这个方向走。正如兰本达所说的:“谁也不能把一个概念教给另一个人。别人只能创造出一个概念,帮助‘学习者’自己——在他自己的脑子里——建立起一个概念。正如给自己治病的医生需要一个卫生的环境、护士细心的照料以及最新的医学刊物一样——孩子需要一个敏感和有智慧的教师”。
    虽然兰本达研究的主要是小学科学教育,但她认为她的“探究—研讨”教学法适用于所有学科,也应该用在所有学科。他和她的研究生们就在小学的语文、数学等学科甚至成人的职业教育都进行过实验,而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这是因为为小学生树立科学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打好基础,不是一个科学学科能够负担得了,也应该是所有教育教学活动的目标。这样才能真正将“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落到实处。
    兰本达对教学论的重要贡献,是发现了教学和思想体系形成之间的关系,并找到了帮助学生形成与社会结构相适应的科学途径。
    我们一向重视德育,一再提醒教师要“教书育人”,但正是在这个问题上效果并不令人满意,就是没有找到有效的途径。我们一直以为:“教书育人”就是“既要教书,又要育人”,“教书”是智育,“育人”才是“德育”。“德育”才是“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智育”就不太相干。但就兰本达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教书”就在“育人”,问题是用怎样的观念去“育”。孔乙己的老师大概不会一天到晚教他做书呆子,只是用封建社会的观念老老实实地“教书”,书呆子自然而然就“育”出来了。不管什么“社会结构”的学校,哪个学校不是“智育”的时间安排最多?在兰本达看来,学生的学习活动都是宝贵的德育资源,而我们过去却把宝贵的资源浪费掉了。
    我们现在之所以应该记起兰本达,就是要改变观念,不要浪费这宝贵的资源,认认真真地在“教书”中“育人”,这样才能将“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的目标落到实处。

[作者注]:
文中未注明出处的引文,均引自湖北辞书出版社1995年出版的《兰本达的“探究─研讨”教学法及其在中国》一书以及人民教育出版社1983年出版的兰本达等著《小学科学教育的“探究─研讨”教学法》一书。

                  2013年7月于武昌水果湖

[刘斌斌注]:作者真实姓名为刘沛生,沧海是笔名。刘沛生原为湖北教育报刊社总编辑,多年从事基础教育研究,现为北京桂馨慈善基金会电子刊《桂馨之友》执行主编。

北京桂馨慈善基金会成立于2008年,从成立之日,一直致力于改善乡村教育环境,促进教育公平发展。基金会的重点项目有两个:1、建立桂馨书屋,让乡村孩子有好书读;2、培训乡村科学教师,使乡村儿童能够受到良好的科学教育。在培训乡村科学教师的项目中,老师们学习兰本达教授的“探究─研讨”教学法和刘默耕老师对中国小学自然课改革的理论和实践并深受其益。

刘沛生先生这篇文章是原教育部主管的《新课程研究》杂志特约的稿件,即将发表在《新课程研究》2013年第9期)
最后编辑黄富强 最后编辑于 2021-09-22 09: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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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造未来人才的人们——300亿册教材编写者的甘苦与匠心

……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在自然课园地里默默耕耘了数十年的编审刘默耕,刚刚主持编写毕一套具有基本完整体系的自然教材,就忙着翻译《美国科学教育的新方向》(兰本达著)一书。
   译完全书,掩卷沉思,觉得这本书里提供的“探究—研讨”教学法.很值得借鉴。它通过对自然事物的观察、描述、互相交流感受和解释,在思想上形成解释认识对象的模型,然后在实践中加以检验,从而找出纷繁复杂的现象之间的关系和联系,形成对自然界的有秩序的理解。显然,这种方法不仅对学生未来的学习有用而且对他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也有用。这是一种跟种种社会的及科学的现实坚实地、创造性地相联系的思想方法,是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哲学为基础的,很值得我们吸收其精神实质、理论原则,发展出适合于我国国情又保持在世界先进前沿位置上的教材教法来。刘默耕有感而发,奋笔疾书,即向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叶立群汇报了上述见解。
   叶立群阅了这份报告,给予充分的肯定,支持用“他山之石”,改革我自然教材,并根据试用教材,提出了若干问题:从教学内容的选择来说,自然内容包罗万象,知识无穷,究竞哪些是可以起到“反三”“知十”“绳百”的基础作用?从教材的组织安排来说.要不要一个体系模型?如何把种种复杂的因素组织得条理清晰又易教易学?从教学方法的设计来说,如何启迪诱导?如何让儿童能较快较多地掌握打开知识宝库的“金钥匙”?
   刘默耕据社长提示的思路,消化了美国教授兰本达的教育思想及方法,将“探究—研讨”教学法渗透到我们的教材中,改编了试用的自然教材,向全国供应后效果十分显著,博得了普遍的好评。
   自然课本“洋为中用”的成功经验,引起了八十年代主持出版社全面工作的叶立群的深邃的思考: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我们教材的编写者,首先要走向世界,拓宽视野,广泛吸收世界先进教材教法的经验。于是随着中国“门户”的不断开放,人民教育出版社利用一切机会,分期分批安排有关的编审、编辑们去国外,或进修学习、考察、访问,或参加各种学术交流活动,不断将国外有益的新信息、新经验吸收充实到我们的各科教材中。

节选自倪振良:“铸造未来人才的人们——300亿册教材编写者的甘苦与匠心”

原载于1991年第4期《人民教育》第12-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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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部报告

   1905年在科学史上是一个特殊的年份:这一年,爱因斯坦发表的相对论彻底改变了传统物理学的面貌,也为造福后世的许多技术奠定了基础。百年之后,联合国通过决议,将2005年定为国际物理年,以纪念这个“奇迹之年”。2005年也恰逢爱因斯坦逝世50周年。
   对中国小学科学教育来说,2005年也是一个特殊的年份。1950年7月,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印发了新中国《小学课程暂行标准(初稿)》,其中包括《小学3、4年级<常识>课程暂行标准》和《小学5、6年级<自然>课程暂行标准》。这是我国第一个小学科学教育课程标准的诞生,到今年整整55周年。
   1980年,在“科学的春天”,从解放战争时期就献身于科学教育事业的刘默耕老师,在国家教育部的支持下,以过人的胆识和气魄,以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思想为指导,汲取中外科学教育改革的精华,对中国小学科学教育进行了伟大的变革。他所在的人民教育出版社生物自然室为全国小学校制订新的《小学自然教学大纲,编写新的《自然》教材并在9个省、市、自治区开始试教。1980年开始试行的新大纲和新教材彻底改变了我国小学教育中“老师讲、学生听;老师做、学生看;老师考、学生背”的旧面貌,引进“探究——研讨”的科学教育理念,为今天的科学课程改革奠定了基础。1980年到现在刚好25周年。
   5年前,为中国小学科学教育奋斗终身的刘默耕老师不幸因病逝世。我们今天纪念这位“小学科学教育战线的保尔·柯察金”,不仅要继承刘默耕老师留给我们的宝贵的科学教育改革的成果;更要继承刘默耕老师献身小学科学教育的品格力量和无比热忱,继火传薪,走向《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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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与思考
培训农村科学教师 —— 一个目光远大、立志高远的善举
             本刊评论员   刘沛生
    我国小学新一轮的课程改革,实际上是从人民教育出版社 刘默耕先生的小学自然课改革开始的。上个世纪80年代初,刘默耕先生就着手按照今天科学课的目标对自然课进行改革了。他从新时期所需要的人才出发,研究了古今中外的科学教育,提出了一些在20多年以后才在各学科课程标准中成为课程改革支柱的理论和观念。他深知我国的实际情况,并没有打算让大家一哄而起,而是打算分三步走,先小范围实验,探索路子,培养骨干;第二步逐步推广到重点学校、城市学校;最后才通过这些学校向农村学校辐射。可惜刘默耕先生刚走到了第二步就因病离开了我们。
    刘默耕先生的这种设想是符合我国实际的。他清醒地看到,要做到这一点,就一定要先为科学教育改革创造必要的条件。比方说,要有改革的信息,包括有关理论和别人的经验。传统的教学是以知识为唯一目标的,现在要同时达成“知识,过程和方法,情感、态度、价值观”这样三个维度的目标,传统的思想和方法就都要改变了,这就需要学习,需要新的信息;要学习,还需要一定的环境和条件,其中最重要的是同行之间的交流和研讨。教学这件事是精神生产,和物质生产不同,不是靠依样画葫芦能够完成的,要凭着自己的修养,凭着教师对学生对教材的理解,找出最适合达成教学目标的方法来。因此,教师教学水平的提高,主要靠在学习、实践、研讨中自己去“悟”,这就需要一定的环境和条件;要提高教学水平,还要有相关的设备,包括教师演示和学生探究的器材。传统的教学既然是以知识,而且主要是书本知识传授为目标,实验设备自然就成为可有可无的东西了。好一点的学校和老师,还会有一些教具的演示,目的是加深对知识的印象。很多农村学校只用一本教材一支粉笔完全可以把课上下来。既然需要这些条件,而这些条件又是作为一个教材编辑的刘默耕先生无法给与满足的,于是不得已才作了这样的安排。
    从这个安排来看,我们至少可以看出以下两个问题。
    首先是他不是孤立地看一个学科,而是把每个学科看成教育整体中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分工协作地达成教育的整体目标,因此,他把自然课(即现在的“科学课”)的课程目标由“学习一些自然知识”改为实现“知识、志趣、能力”这个综合目标,这就提升了学科性质的品位,把“学会做事”和“学会做人”统一起来,而以“做人”为“做事”的基础了。
    但刘默耕先生的想法还不止于此。他是搞科学教育的,但他觉得别的学科也应该走这条路,使各个学科不再仅仅成为向学生灌输知识的渠道,而成为帮助学生全面发展的手段,这样才能更好地达成我们的教育目标。原教育部副部长邹时炎同志上世纪80年代初在湖北当教育厅长的时候,就很赞同这个思路,他提出小学教学改革要“以自然课改革为突破口”。直到20多年以后的课程改革,小学自然课改革的一些基本理念才进入各学科的课程标准实验稿中。
    另外一点是刘默耕先生非常注重教师的提高。他的本职工作是编教材,但是他明白,改革成功与否,关键在教师。无论你的理念怎么科学,教材怎么先进,如果没有教师的理解,如果教师不能把教材的理念和编辑思想变成教学的实际行为,那么改革就会成为空话。于是他除了宣传他的主张外,还特别着力于教师的培养和提高。他提高教师的思路也完全是从实际情况出发的,没有想一蹴而就,而是采取“滚雪球”的办法,逐步由小到大。在培养提高教师的时候,他也没有采取“说教”的办法来灌输,而是按照自然课改革的理念,亲自和老师一起备课,一起研究,通过实实在在的教学实践和老师一起来“感悟”。他的这个思路看起来有点慢,然而却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在走。
    鉴于这种情况,如果要真正解决农村教师的提高问题,实现战略上的教育均衡,有必要实行“两条腿走路”,一方面采取“送教下乡”的方式,借助名家的新信息、新经验,启发思路;另一方面,分期分批地办骨干教师的短期培训班。这种培训班和“送教下乡”不同,不以“听”而以互相研讨为主,使他们在业务基础和探究能力上都获得提高,真正成为农村学校的骨干力量。
    请不要小看这些骨干。过去也许是农村学校的条件限制吧,一直提倡“校本研究”,就是说,不必跑出去学习,就在本校研究。这个主意是不错的,但农村学校很难实行,原因之一就是缺乏骨干。没有骨干,不能形成有力的集体来消化别人的东西。如果我们能培养出这样一批骨干来,就等于为农村学校“输了血”:使他们能够自主地吸收信息、消化信息,前面说的“两条腿”就有机地结合起来了。
    其实,当年刘默耕先生就是这样做的,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到农村学校这一步就去世了。我们今天有了他打下的基础,环境应该说是好得多了。只要我们按着这个思路做下去,农村学校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我想,这些宝贵的经验是值得我们做慈善事业借鉴的。做慈善容易追求立竿见影,这本来是不错的。修了房子就使人避免日晒雨淋,送了寒衣就能够帮人御寒。教育不可能这样,它有它本身特有的规律。
    比方说,教育的效果总是滞后的,不能指望“立竿见影”或“毕其功于一役”,教师培训也不例外。老师教育教学水平的提高,和学习一般的技艺不同,不是可以模仿得到的。要提高,当然要学,更重要的是靠自己“悟”。学习别人的经验固然重要,但不能就此完事,而要经过消化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而且这个消化过程不能仅仅认为是个人行为,它需要和别人交流,共享学习成果,才能取得更大的收获。这样,就不能仅仅依靠简单地接受别人“给”的一点东西,而要依靠集体的智慧从中悟出自己的东西来。过去,《科学课》杂志开的一些研讨会之所以受人欢迎,不完全是因为展示了一些有特色的课,还因为课后有大家参与的评点和讨论,这些评点和讨论不仅使大家能够了解这些课的成败得失,而且进一步明白了这些成败得失的原因,自己上课的时候就不致依样画葫芦,而有自己的思路。这样的提高才是真正有效的。不然的话,就像有些“扶贫”一样,只“输血”不“造血”,结果只能是事倍功半。

原载于2009年11月《桂馨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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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自然教学的教学模式
——学习刘默耕小学科学教育思想之一
《小学自然教学》评论员  刘沛生

  一种教学思想要转化成教育实践,必须用相应的教学方式来实施,这些方式带有这种教学思想的明显特征,人们就把这些方式叫做"模式"。那么,刘默耕的小学科学教育思想在自然教学中所采用的模式又是什么呢?
  我们先来看刘默耕是怎样认识“模式”的。他认为,教学模式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固定程序,而应该“根据当时的教材内容、学生状况、当时周围的条件来定”,“各种方法都是为达到目的而用的”。(本组文章中刘默耕的话均引自《刘默耕小学自然课改革探索》一书)“只能说基本的方向、路子要把定”,“不可能也不应该把教学模式化”。在他看来,模式只是“基本的方向、路子”,是应该“把定”的,而把“先干什么,后干什么”规定得死死的,就是“模式化”,是不应该的。
  根据这个看法,他对自然教学模式的表述是:“基本的就是由老师指导学生去认识去应用,在指导过程中,因势利导,不要硬灌一套,一言堂,满堂灌,要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创造性、积极性。师生共同探究,两个积极性都发挥起来。”
  在这个模式中,前提是学生认识的对象不是书本而是客观的自然事物和现象。让学生在探究中得到发展,实现教育目标的要求,这就是目的,在具体条件下(教材内容、学生状况、当时周围的条件)能达到这个目的的方法就是好方法。从这个目的出发,他还提出了教学的大体路数:“第一要掌握事实,而且要掌握大量的事实,这要靠观察、靠调查、靠收集”,“第二要整理这些事实”,“不整理怎么会得出规律性呢?”“第三要进一步整理研究这些资料,发现其中的规律性”,“第四要发动小孩子来创造性地对这些规律作个解释。不过这一步很少用到,在适当时老师们也不妨用一下”。之所以说“大体”,说“路数”,就是说这些事情都要做,但怎么去做,则靠教师根据当时的情况,为了达到目的去创造。
  这个模式,决定了教师在教学中的作用是“指导”而不是“满堂灌”,是“因势利导”。这个“势”,不是教师教案上的“势”,而是学生学习过程中思维活动的趋势和规律。他曾用过河作比方,“前面虽然没有桥,但河里有不少大块小块的石头,老师先跳上一块大石头,再让孩子们找路到这儿来,尽管孩子们找的石头,走的路,都各不相同,但方向都向着老师,目标都是过河,等大家都到了跟前了,老师再跳上另一块大石头,让学生再到这儿来。这比一、二、一,齐步走耍显得乱,但乱中有不乱,目标一致,只是各人走的路线不同,适合每个人的不同情况。有的孩子体力好、胆子大,两块石头,一蹦就过去了;也有的孩子体弱、胆小,要多找几块石头一块一块走过去。还有的可能滑下水去,这时老师就要把他拽上来,保证他不会淹死。过河的过程中,孩子们会弄湿衣服,摔一跤,或摔破点皮,这不要紧,重要的是让他自己动脑,动手,动脚,学会自己找路过河。”
  这个模式中,师生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学生不是来向权威(老师)贩知识,而是“师生共同研究,两个积极性都发挥起来”。他认为,“完全听别人灌输现成的东西,智力是发展不起来的”。因此应该相信学生,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就观察而论,“每个孩子所能看到的,观察到的,不一定能超过老师,但全体学生所观察到的东西加起来,一定会超过老师”。整理材料,发现规律的过程,“也不要由教师一个人当裁判,也要尽量发动小孩子自己去搞“。他主张在发挥学生的积极性中克服教师本身的缺陷。他认为"长期以来我们形成了一个习惯,好像老师应该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老师‘权威’,老师‘万能’,因此老师应克服‘面子观念’,不怕小孩子一问问倒下不了台,再加上我们自己不耻下问,也向学生学习,也向有经验的人学习,这个困难就解决了。"
  这个模式的核心,就是从我们的教育教学的目的出发,实事求是地处理教学中的问题。这里的“实事求是”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是就教学的内容而言,就是从掌握客观事物及其现象的事实出发去形成概念;就教学方法而言,就是从学习的内容、学习的其他条件以及学生的学习过程的实际出发去寻找达到目的恰当方法。这是刘默耕小学科学教育思想关于教学模式的实质。

原载于《小学自然教学》199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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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课改革教学思想的核心
——学习刘默耕小学科学教育思想之二
《小学自然教学》评论员 刘沛生

  从《刘默耕小学自然课改革探索》一书中可以看到,刘默耕同志在1982年起使用的新编小学自然教学大纲的组织起草、试教及后来的宣传、实施中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他的小学科学教育思想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步成熟的。因此与这有关的文章是认识刘默耕小学科学教育思想的最好材料。
  他把这个大纲教育思想的核心,归纳成这两句话:“一句叫做全面体现大纲的要求,或者形象一点就叫做,‘一举多得,一箭多雕’。第二句话叫做‘一石激起起千层浪’”。
  对第一句话,他解释说:“箭”就是当堂一节课的整个教学过程,“雕”是指构成人的素质的各个层次和侧面。“德、智、体、美、劳是第一个层次的‘五雕’。在智育里面,知识、兴趣爱好、能力是第二层次的三雕”。这里可以看出他研究小学科学教育的一个重要思想。他不是孤立地、片面地就科学教育论科学教育,去简单地研究它的内部规律,而是从我们的培养目标出发,从我们社会、我们时代所需要的人的素质出发,去确定科学教育的目标,寻找科学教育实施的途径。因此,自然教学过程不是单纯的智育过程,更不是单纯灌输现成知识的过程;而是要体现德、智、体几方面的要求,其中智育又要注意到传授知识,启发学生兴趣,培养学生能力的复杂过程。这是对传统教学观念的带根本性的突破,这个突破把自然课的改革带进了一个新的天地,也使兰本达教授引为同调,说和“探究—研讨”教学法是同类的教学方法。
  第二句话和前面说的思想是一致的,他认为,让学生呆读死记若干成人化、概念化的书本知识,其后果很可能是像陶行知先生所批判的,把学生“造成‘书呆子’”“导致他们对自然界和科学技术无兴趣”。因此,“我们每一节课不应该是一个封闭系统,而应该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应该“学了什么,他(指学生)就对什么感起兴趣来了,他就爱上它了,就迷上它了,下课之后虽然没有给他布置作业,也很高兴地自己就去搞起来了,这就扩大到日常生活里去,成为他们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之所以说这两条是“核心”,是因为根据这个大纲的要求教学,必须从这两条出发。选择材料,设计教学过程和方法,都必须考虑是否能达到“一箭多雕”和“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能达到这个效果的就是好办法,就能“打100分”,否则就不是好办法。
  为了落实这种教学思想,他提出了我们上期谈到的教学基本模式,并多次进一步解释了这个基本模式。
  “自然课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回答道:“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教孩子们‘搞科学’”,就是“要在老师的精心指导下,在正确的教育思想和教学方法干预下,让孩子们在40分钟内跨越人类几千年、几百年的科学进程。”要让学生自己去经历、去探索。
  什么是科学?他认为“习惯上多半只把科学理解为那种已经印成书的一套套系统的科学知识。我们目前理解,那一套套的系统科学知识是‘科学’的成果,属于‘科学’的一部分,但不是‘科学’的全部。‘科学’包含着探究自然的程序和经历”。这种探究自然的程序和经历是一种实践行动。这种“探究自然的实践行动(按:着重号是作者加上的)才是‘科学’最本质的内涵。”
  可见,他主张让学生“搞科学”着重的是“程序和经历”,是“实践行动”。他引用爱因斯坦的话:“科学”是“探求意义的经历”,也正是为了说明这个观点。但他并不是要求学生应该像科学家那样去从事科学研究,如果说科学家的科学研究旨在发现和创新的话,那么让学生“搞科学”的目则更重视它的教育功能。所以他说:“我认为,要让孩子们像科学家探索大自然的秘密那样去做;所谓像,不是真的。”
  “一举多得,一箭双雕”和“一石激起千层浪”是自然课改革中新教育思想的核心,也是刘默耕小学科学教学思想的核心,让孩子们“搞科学”则是与之相适应的教学实施模式。抓住这两点,就能把握住自然课改革的方向。

原载于《小学自然教学》1999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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