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撒一手金色的种子
——记我的《开学第一课》
浙江上虞华维文澜小学 倪华东
谨把此文献给我即将过生日的慈母
如今的开学和以前显得很不一样。
记得以往开学，一般都是缴费注册，然后就等着分发新书，开始上所谓的正科。而如今，在9月1日这一天，竟还有全国统一的《开学第一课》，以电视传媒的方式，生动而活泼，真实而感人，置教育与润物细无声。
除了收看《开学第一课》，我们还读了《弟子规》，更与学生分享了我和我母亲之间的故事，以作《开学第一课》之补充吧！
一、2根长萝卜
在诵读“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这一段时，有学生质疑：如果父母错的，也须敬听和顺成吗？其实，这样的疑问在办公室里也有同事指出，说《弟子规》的很多内容都与现代意识观念不相符合，甚至背道而驰的。可我仍清楚而明白地告诉孩子我的答案——需要。接着我便向孩子讲了一个我小时候的故事：
那年，我9岁，读小学二年级，我们学校就在我们村口。学校前面是一大片庄稼，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绿油油的一片。一天傍晚，我们正在校门口玩耍。忽然有一同学提议去拔萝卜吃。其他人欣然同意，我没有不同意，虽然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中午放学了，大家排还队伍，准备回家。突然，班主任说昨天偷萝卜的同学留下，没偷萝卜的同学先回家。自然，我也乖乖地留下了。老师让我们主动坦白，拔了几个萝卜?我说拔了2个（其实我自己也忘记了当时拔了几个）。老师让我陪2角钱。（事后才知，萝卜地的主人去学校告状了）回家吃过午饭，我问母亲讨要2角钱。母亲给了我5角。我不要，我一定要2角。母亲奇怪了，一定要我说出实情。我只好实话实说。我还没说完，母亲就抓起手中的“跺椐”往我的腿上扫来。我疼得直哭。母亲问我为什么要拔萝卜吃，我怕母亲再打我，就编了个谎言——我想吃长萝卜（我家从来不种长萝卜，也曾经要求母亲种，但母亲说那种萝卜产量不高，不够猪吃。）最后我拿着母亲从小店换散后的2角钱去交了差。
黄昏，母亲干活回来了，握着农具的手上还抓着两个挂着泥土的2个长萝卜——其实那块地上种的也是圆萝卜，母亲不知道我撒了谎！
“孩子们，从这个故事中，你明白了什么？”我问孩子。何佳玲说我感受到了母亲都是爱孩子的，哪怕她的孩子犯了错。戴晨烨说听了这个故事，我很感动，当妈妈的知道孩子要吃长萝卜，就帮儿子办到了2个长萝卜，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办到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做小偷小摸的事情。
的确，这个故事一直留在我心中的原因也在于此。“想吃长萝卜”不过是我情急之中的一句谎言，而母亲却把它当一件大事来办了。说真话，小时候的我很少能感到自己在母亲心中的位置究竟有多重。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是可有可无的。我记得我那过世的爷爷曾经常不止一次地这样对我说：那娘把侬当只幼儿园的破皮球，想踢的时候踢几脚，不想踢得时候，丢墙角。但在母亲给我2根长萝卜的那一刻，我真的体会到我也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
既然是一块心头的肉，你说他（她）的教和责，即使不妥，即使不对，你就不用敬和顺吗？
学生一片默然。
二、一条带着太阳味的被单
“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早上请安，晚上铺床。这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要求是高了点。不过好像这些原本应该孩子做到的事情，现在都让家长给做到了。“你不请安，但一定得打个招呼，叫一声；你不一定把床铺好，但可以把父母晒在外面的被子收进来。”我这样解释。
记得那年我11岁，一个冬天的下午，阳光很好。母亲来到学校告诉我，她要去外婆家，晚上不回来了，让我一个人睡。我同意了。母亲放心地去外婆家了。晚上，我吃过晚饭，来到卧室，就在开灯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我的心里忽然开始伤感了，泪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最后竟哭出了声音。因为我看到我的床单被换了，换成了新的，干净的，还正散发着太阳的气息。在我的眼里，妈妈一直很“随意”的，从来也没有时间来打理我的生活。而今天，母亲在去外婆家前还抽出时间来替我换好被单。我的心一下子真还无法适应母亲这般的细腻，我只能将这份感动化为一串泪水……后来母亲知道我为这样一件事情而哭泣，就说：小鬼头这样也会哭的，以后再也不帮你换被单、晒被子了……
如今，我工作在外，平时很少回家。而每次回家，母亲总会把我们的房间打扫一遍，擦拭干净。如果是冬天，还会早早地替我们把被子晒好。而我在家，每次给儿子晒被子时，每次总不忘在阳台栏杆上留出一处，把父母的被子也抱出来晒好。下午2点（据说这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我会准时把他们的被子收进屋，并铺整齐。母亲常常说我多事，也许她也早忘了那个给我换被单而让我流泪的午后，但是她的儿子不会忘记，将永远记得！
听了我的故事，李倩说我们总是觉得父母为我们做的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也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着父母给予我们的一切，从不想自己能为父母做些什么，也很少为父母为我们做的这些而感动。我感觉我们都有点麻木的。
三、一块完好的“大糕”
“孩子们，也许我们是有点麻木，那是我们习惯于从父母那里索取，但是，我们的父母，他们可比我们要敏感很多，容易感动很多。”
记得小时候，一天放学回家，发现碗橱里放着两块“大糕”。一块是完整无缺的，一块有点不完整了。我和你们一样吃饭时把持鸡腿放最后吃一样，选择了那块不完整的，准备最后吃那块完整的“大糕”。后来母亲干活回来了，发现还剩着那块完整的“大糕”，就一个劲地表扬我，说我宁可自己吃不好的，也要把好的让给她吃，夸我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你们知道，这回母亲留给我的是什么吗？
惭愧！
后悔！
惊讶！
高兴！
……
孩子们的回答都很正确。的确，我首先感受到得是高兴，一种带着忐忑不安的高兴，因为我的母亲很少夸我，可她今天却夸我了，而这份夸却来自于一份误解。她评价我的口头禅就是——你最没用了，给xxx拎草鞋也够不着。其次给我的就是惊讶，惊讶的是这样的一个选择竟让母亲如此满足，如此开心。母亲对我的要求竟是如此低，印象中她可是对我非常严格的，稍不顺她的心，我总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从此以后，每逢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我总会留着等母亲回来再吃，即使实在忍不住了，我也会把最好吃的那部分留着；烧好饭，总会等母亲干活回来一起吃，除非有急事，甚至要求父亲也执行我的要求。如今母亲在乡下，遇上好吃的，我总忍不住想要是交通便该有多好。说真话，母亲不吃，我吃着也不香！
四、一把破蒲扇
“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能做到如此体贴的我想只有父母对孩子了吧。孩子们，你们有做到吗？药可以不尝，但水温不可不试。你们也许不知道，你小时候如果喝过奶粉的话，那么你喝的每一瓶奶，泡的那个人都会亲自尝试水温。我给我的儿子泡奶粉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甚至他吃的每一口饭，每一勺糊我都试过温度。也许你无法整个晚上陪着你的父母，但一定记得要询问再询问。
我母亲一直记得一件往事，每次聊起这件往事，母亲总是十分感动。那也是我很小的时候，家里都没电扇，夏天，都靠一把蒲扇来驱赶炎热和蚊蝇。父母干活回家吃饭，都是我们小孩子站在一边帮他们扇扇。
一天，我父母吵架了，母亲受了委屈，晚饭也不吃，就一个人躺在搁板上睡觉。我最怕母亲哭，也最怕母亲受委屈（也许是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从小由母亲把我带大的缘故吧）我不敢外出私自去玩，我坐在母亲身边，在黑暗中，就那么一边给母亲扇扇，一边安慰母亲不要哭了……
据母亲的说法，说我扇了一个晚上，可是按我的记忆和分析，一个晚上是不可能的。但至少有一点，我这样的举动让母亲很是安慰，很是感动，要不然都快过去20年了，她还记得呢？还老提起呢？能有一件让父母感动的事情留在他们心中，我想那也是一种幸福。孩子们，你们说是吗？
孩子们都点头示意。
……
结语：
开学第一天，我给孩子讲了很多我小时候的故事，另外还包括诸如“雪天上山送雨衣”、“抱书皮”、“撕插图”等故事。也许这些故事在旁人眼里是那样普通平凡，也许这些故事在学生听来并不像我那般感动，也许这些故事在下课铃响的那一刹那孩子们都已经忘了，但是我想这些故事都是有温度的，都是鲜活的，曾经都那么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的生命里，一直以来就这样长久地感动着我。我只想把这些故事当做一粒粒金色的种子，在这个金色的秋天播撒在这些纯真的孩子们的心田上，希望造化弄人，让这些种子在一个晨曦初露的早晨，或者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或是一个星光点点的午夜，忽然间在某位天使的心田里萌芽吐绿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9-9 20:23:39编辑过]
